首页 >宣化上人专题> 生平事迹
 
 
 
 
 
 
 
 
 

 

 

目录上一页下一页

第二篇 求道與進學



十二至十八歲(西元一九二九至一九三五年)

06.尋師訪道

上人自從在十一歲時目睹死亡,便常想:「怎樣才能不死?」後經人指點,修道能不死;要想了脫生死,必須要有明師來教導。稟明父母後,即出外訪師求法。

上人自述:

(一)旁門外道不究竟

我在幼童的時候失學,沒有受教育。在我沒有出家以前,我就到處去尋找了生脫死的方法。北方有很多旁門外道,我都參加過,所以一些外道的法,我都知道。

好像在北方有一種外道叫「理門」,他們不念旁的,就是念一句「五字真言」。那個最高的領袖裝模作樣地坐在法座上,這個人叫「領正」,坐兩旁的人叫「幫正」;三個人坐到那個地方,就像放燄口似的。人人都向他叩頭頂禮,他的心裏就專念「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」這一句,這就是理門的法。

他傳什麼給信徒呢?傳一個密法。他叫你伸出手來,在你手心上寫「觀世音菩薩」五個字;你從此要記住,要默念在心,念「觀世音菩薩、觀世音菩薩……」不能出聲念,這叫「五字真言」。然後告訴你:「閉口藏舌,舌尖頂上顎,繫託心念,意根法現。」這個法,父子不過,妻子不傳。

「理門」主要特色就是不喝酒、不抽菸,所以叫「勸戒菸酒會」,又叫「在理公所」。中國近一百年以來,很盛行的這種外道,它所仗著是什麼呢?就是「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」這一句。因為我以前都去過,所以我都知道。我也參加過天主教的彌撒、耶穌教的安息會,我也研究過孔教、道教、佛教、回教,我各處去研究他們的教義。

(二)不吃不睡為聞法

十三、四歲的時候,有人講《地藏經》,離我那兒五里路,我每天都去聽。那時不是坐車去,是靠自己兩條腿跑路,來回要一個鐘頭;這麼遠,我還是天天去聽。講經的法師,有的把字都講錯了,好像颱風襲港,他說颱風「龍」港,而我專聽不會講經的人講經。他講得越不好,我越要聽;講得好的,我就不聽了。我就願意聽這個不好的,為什麼呢?在不好的裏頭,要能找出一個好的,那就是道了!

在那時候,只要能聽經,我不吃飯也不覺得餓,不睡覺也不覺得疲倦,心思時時刻刻都在經上。我聽經,不是聽的時候才聽,離開就忘了;我是念茲在茲,常常想經裏的道理,我是不是能這樣行?我是不是能仿照這樣去做?總要把它收攝到自己的身心上,是否能夠實用,這才算聽經了!

記得我小的時候,聽完經回家時,耳朵裏還聽到法師在講經,我自己還一直思維講經的道理;甚至於過了幾天,還聽得到。就是沒有法師講經說法,平時只要一靜坐,也常聽見虛空裏,有很多法師在講經說法,同時能聽到幾百個法師說法,而且我都能記得很清楚。為什麼能這樣子呢?就因為專心致志,念茲在茲,一心想要聽經聞法,這是我以前聽講經的境界。


07.俠義少年

上人生長在貧農之家,無錢讀書,失學在家幹活兒,也做過生意。當時年紀雖輕,為人行事,卻有他不同於一般人的作法。

上人自述:

我生在一個貧苦的家庭,家裏有點田地可以耕種,但只夠維持一年的生活。那時我十三歲,和我一個哥哥去收割。譬如割高粱,他割半喇子,半喇子就是割三條壟,割六條壟是整個的;我比他小五歲,他割半喇子,而我割整的。我那時個子小,高粱高,實在不容易割。沒人教我怎麼做,我先看他們割高粱的樣子,我就有方法了。我胳臂一伸,先抱住一大把,不用花多大力量,一下子就割十幾根,大人都沒我割的多。總而言之,都能勝過他們。

十三、四歲時,我歡喜站在馬上奔馳,願意拿刀弄鎗學武術。我有自己的馬,我騎馬不是騎著馬,是站在馬身上讓馬跑,一點也不怕,覺得自己這麼小,就敢站在馬身上跑,令很多人都看著我,這是很威風的!有一次,遇到有一個人看我這麼玩,我也回頭看著這個人,沒想到前面有棵大樹,我一下子被樹撞跌到地下,幸好沒有傷著什麼。我那匹馬真是匹寶馬,牠一看我跌掉下去,即刻停止;比汽車煞車還快,站在那兒,一步也不邁。

我小的時候歡喜看小說,尤其武俠小說,《三國》、《列國》都歡喜看,我看過七劍十三俠、七俠五義。我看完這部小說,就像看電影似的,書中人物一幕一幕地都現在我的腦海裏,這個拿刀,那個拿劍;我都記得內容,隨時可以背出來給旁人聽。為什麼能這樣子呢?就因為我心專一。

我讀《三國演義》,看到關公被殺的那一段,我哭了三天。因為我覺得關公這麼忠義的人,還慘遭殺身之禍,心裏實在太悲痛了,忍不住感慨落淚。我家沒有電燈,用油燈也很省,那怎麼看小說呢?我就拿著小說到屋外,藉著雪光這麼看;或者是點一枝香,用香頭的火光,一行一行地看。

那時候,我也做過生意,和人家合股來做生意。我家裏本來有五晌(東北的土地計量單位)地,東北十畝為一晌。到我這幾個哥哥的時候,守不住就把它賣了,兄弟分賣地的錢,我分到五千多塊錢。我這五千多塊錢到手,我結拜的兄弟趙懷德(音)、邵國才(音)就來和我商量,三個人合股作生意。他們說:「你這個五千多塊錢,將來可以賺到五萬塊錢,錢會一天比一天多!」他們說做什麼生意呢?用機器擀麵切麵,第二天賣麵條。另外販賣麵粉,在五常縣(今已升格為五常市)買麵回來,到拉林賣;又在拉林買靰鞡鞋,到五常縣去賣,這叫作小生意。我當時也不懂得什麼叫錢多、什麼叫錢少、什麼叫賺錢、什麼叫不賺錢,不懂這個。他們來遊說我,我就把五千塊錢交給他們了;可是他們兩人一分錢也沒有出,就用我這五千塊錢來買貨物,等著賺錢。

我負責幹什麼呢?我負責用機器來和麵、壓麵、切麵;第二天,還要到街上,擺一個箱子在那兒賣麵,一斤一斤地賣。有的時候都賣了,有時候就賣不了。賣不了怎麼辦呢?我就把麵拿到道德會,剩多少布施多少。大概也是王老善人(道德會創辦人王鳳儀)顯靈,天天賣的很少,剩下的很多,所以道德會天天有麵吃。

一冬之後,麵沒有了,靰鞡鞋也都賣了,可是沒有錢。他們說生意賠了,過年就結束生意,分剩下的存貨。我分到什麼呢?三雙靰鞡鞋;那時候靰鞡鞋最多值五塊錢一雙,我五千塊錢的本錢只剩十五塊錢。我那時候覺得沒有錢也很好,免得有錢不知幹什麼好。道德會講去爭心、化貪心、圓滿良心,我覺得人都要有良心,不要爭、也不要貪、也不要求、也不要自私、也不要自利、也不要打妄語。

像這樣的事,一般人一定要打官司,可是我不和人爭。我做什麼事情都是吃虧的,不佔便宜,到現在還是這個樣子。所以我常常說我是個很愚癡的人,人家不願意的事情,我就要做,這真是非常愚癡!

 
靰鞡鞋
 

【後記】靰鞡鞋是東北的特色民俗物品,「靰鞡」是滿語,意為「皮製防寒鞋」。靰鞡又寫作「烏拉、兀剌」,是東北人冬天穿的「土皮鞋」。俗話說:「關東山,三件寶:人參、貂皮、靰鞡草」。東北話往往把靰鞡的後一個字讀成「嚕」或「嘍」的音。過去人穿鞋一般都是自家做,很少花錢買,但靰鞡卻是例外。因為只有少數技藝熟練的皮匠才會製作,所以人們需要花錢購買或用農副產品交換。


08.難彈落日弦

上人一生的遺憾,就是沒有報國。日本侵華,佔領東北;他看見日本蹂躪中國,曾想從軍打日本,未能遂願。

上人曾說:「出家未忘忠貞志,不改國籍溯本源。我雖然出家了,我沒有忘掉『忠心為國』的思想。我是中國人,永遠是中國人,生生世世、在在處處都是中國人。等中國真正強大了,我那時候或者已經不在了,或者還在;不管在不在,我希望我這一生,最低限度不改變我的國籍。我不貪任何的便宜和方便,因為我沒有忘本。」上人忠貞愛國之心,唯天可表。

上人自述:

我十二歲就想修道,可是以後看見日本侵略中國的殘暴行為,我也曾想保國衛民,可是沒做到!九一八事變那時候,我當時十四歲,還不太懂事,不知道什麼叫國?什麼叫家?以後日本人來了,到處摧殘中國的老百姓,我就想去參加革命軍去打日本;可是怎麼樣也沒成功,沒能遂我的志願。我一生的遺憾就是沒有報國,不能為國流血流汗;以後各處給人治病,漸漸走到出家這個途徑上了。

當時我不恨日本,恨他們是沒有用的,我要想法子來對付他們。對付日本的方法,就是用「火」來攻,我預備到什麼地方都用火攻他們。日本屬於火,我想以火攻火,以毒來攻毒;譬如用火把他們住的地方都給燒了,叫他們無家可歸。在日本投降的前五年,按著這五行來推測,我早就說過,日本投降那一年,這日本他一定會衰了、沒有了。

【後記1】民國20年(1931年)9月18日,日本突擊佔領瀋陽,奪東三省。民國34年(1945年)9月9日,日本正式投降。

民國時期東北九省行政區畫圖

【後記2】日本投降是1945年,歲次乙酉,民間說「日落申,點燈酉」,這時候「太陽」下山,氣勢漸衰。上人在前五年預測時,歲次是庚辰年,太陽在辰,氣勢正強,日本恣意蹂躪中國因火旺。但物極必反,火過午就漸衰,而酉年屬金,火金相剋,故日本氣盡。

問:上人心懷中國,為什麼把自己的道場設在美國?

上人:我一向是人棄我取,別人不去的地方我去。臺灣這裏多的是道場!


09.皈依三寶

上人訪師求法,經過三年,遇到智老和尚。上人一見大師,感覺早已熟識。上人拜問了生脫死之法,大師說:「真誠持久,實踐篤行;法門不二,向上一乘。」上人聞法受益,衷心喜悅,於是拜老和尚為師,正式皈依三寶。

上人自述:

我沒出家前,皈依常智大師。常智大師和常仁大師都是雙城縣的人,智公是常仁大師的師弟。我作夢讀了幾天書,所以斗大的字也認識幾籮筐;也因為我識字不多,所以就拜一個不認識字的人作師父。他俗家姓孟,一般人稱他叫孟打頭,因為他帶著一班工人去做工,做工頭的。又叫孟豆腐,他會做豆腐,所以也歡喜吃齋。常仁大師在守孝的時候,他常年給王孝子(即常仁大師)送飯;這都是靠他做豆腐,或者當打頭賺的錢,一方面養家,一方面供養王孝子。他為人忠厚誠實,總是吃虧讓人。受常仁大師的感化,萌出家之念。他太太和子女抱著他的腿,放聲大哭,不讓他出家,常智大師說:「你們如果不放我走,明天就有人會死,要用棺材抬出去,你們看怎樣?」家人見他以死明志,也不敢再攔阻。他拜上修下雲老和尚為師,常仁大師是他的師兄,專修念佛法門。在張彥明家閉關後,明心見性,智慧開朗,出口成章!他後來自己念佛往生了。


10.求學新生

上人十五歲,始入私塾求學,發憤不輟,吃飯常是匆匆地吃幾口就算了。後來思路開通,把握讀書要領,僅僅二年半時間,通曉四書五經,醫卜星相也有所涉獵。

上人自述:

(一)先難後易初入學

我在幼童的時候失學,沒有受教育。直到十五歲,才開始在私塾裏讀書;三月初十上學,舊曆八月十三放假,讀了半年,冬天,日本人來了,就沒有讀書了。十六歲讀了一年書,十七歲又讀了一年書,前前後後合起來是兩年半。

要小孩子好好讀書,很困難;可是要他學一些壞事,非常容易,甚至無師自通。好像我小時候看人家玩賭牌九,我到那兒一看,沒有五分鐘,我統統都記得了,回去自己就會做牌九,做得很漂亮。

我一開始讀書讀得很慢,笨得不得了,讀一遍也記不住,讀兩遍也記不住。譬如我讀《百家姓》的時候,因為在家裏聽我母親念過,所以我聽一遍就會了,就能背,記得很清楚。那時候讀書要背書,我拿著這個書本到先生那兒,把書交給先生,然後掉過背來背書,怎麼樣呢?一個字也想不起來,連個「人」字也想不起來了,就這麼奇怪!為什麼忘了?自己也莫名其妙!很多天都是這個樣子。

我就想:這是什麼道理呢?怎麼在炕上念得那麼熟,一下地都忘了?是不是沒給聖人叩頭呢?沒入學以前,我早就給聖人叩了很多頭,入學又叩了頭,這個理由不存在的。我就自己研究,才知道是因為害怕;怕先生那個大煙袋鍋子,萬一背錯,他會打頭的,心慌地把所有讀的書都忘了,就想著他會不會拿煙袋鍋子敲我頭?明白這個,以後就不怕了,挨打就打!怕什麼?從此之後,我在炕上專心讀書,到先生那兒背,一字不差。

最初讀得很慢的,以後找著讀書的門徑就很快,不單記得快,而且還永遠也不忘了。等到讀《大學》的時候,就讀得很快;我讀一天的書,旁人二十天也讀不了。為什麼這樣子呢?就因為得到讀書的門徑了,一心不亂,專心讀書,旁的什麼也不想;不想吃,也不想喝,也不想怎麼穿好衣服、住好地方,什麼都不想。

我讀書專一到什麼樣子呢?我告訴你們,你在旁邊作戲、打鼓、吹喇叭、吹簫、吹笛子,或者打鐘,我都可以聽不見。本來聽見的,但是我可以叫這個心不跟著你的聲音跑,能把心管住。我最初讀書,讀三十遍還不會;得到這個法門,能專一、管得住心之後,讀一遍就能記得大半,讀兩遍就完全都記得了;若讀三遍,就永遠不會忘了。

當時教我那個老師,是一位前清老秀才,他七十多歲,教了五十多年書。我跟他讀,他說:「唉,你這個學生,我早要遇到就好了!我們兩個可以說是沒有緣,又可以說是有緣。怎麼說是有緣呢?我們現在遇到一起,你跟著我讀書,這是有緣。怎麼說是沒有緣呢?真要有緣,你應該早遇著我,我要是早遇著你這麼會讀書的學生,那我該有多歡喜!」

他就曾經這樣讚歎過我,他說:「看你這個樣子,一點都不聰明;但是你記憶力這麼好,你真是和顏回差不多了!」我一聽他這麼樣讚歎我,就生了貢高心,我說:「我怎麼可以比得了顏回呢?而且我也不願意和顏回比,為什麼呢?顏回聰明太過了,變成一個短命鬼;我如果和顏回一樣,我會不會和顏回一樣的年紀就死了?!」以後我就給自己起一個別名,叫「如愚子」,這就是一個貢高的名字。本來壽命長和短沒有什麼分別,你要是怕短命,這就是著住到壽者相;你若歡喜長命,這更是著住到壽者相,所以我不願意學顏回的短命,也不願意學彭祖的長命。

(二)上課頑皮趣事多

我很歡喜對對聯,全班有三十多個同學,上對聯課時,差不多有二十五個都找我當槍手。你說這怎麼辦?我就模仿他們寫的字,幫他們對。總而言之,都可以幫他們敷衍交卷子。我記得有一次,老師出的上聯是:「鴻雁空中過」,我給同學當槍手,對:「麋鹿山內遊」。先生看了,就對這個人說:「這是你對的嗎?」他說:「是。」先生說:「你想出這樣的好句子來?可是這個字又像你寫的,這是怎麼搞的?」回憶年少這些往事,很好笑的!

在私塾裏讀書的時候,我也很頑皮,不知耍過多少把戲。我有個同學讀了十二年書,我只讀了半年書。他在學校裏當學長,就像班長或學生主席似的。老師如果不在學校,他就做代理老師要同學背書。可是老師不在學校時,學生多數不會好好讀書。到背書的時候,誰也背不出,他就罰同學跪在至聖先師──孔子的牌位面前,好多人都跪在那兒。我為他們抱不平,因為我是第二個主席,我說:「你們現在都起來,不要跪了,看他能怎麼樣!」這些學生看我支持他們,都站起來。主席氣得用眼睛瞪我,卻奈何不了我,我對他說:「將來你小心點!我要為大家報仇的。」

沒過兩個月,雖然他讀了十二年的書,我超過他,變成我是主席。老師不在學校,我當代理老師,看著同學背書。我第一個叫他背,他背不出,我就說:「你到孔子那兒跪著!」他望著我,也不敢不跪。我對學生們說:「你們都會背了沒有?」有的說會,有的說還不會。我說:「你們在那兒站著念,什麼時候會了,什麼時候再來背。」結果只有他一個人跪著,別的學生都站著念書,氣死他了!


11.讀書要訣

上人讀一天的書,旁人二十天也讀不了。「三到」、「三上」,是上人讀書要訣;他讀書專心,和書本合而為一,所以讀得快,記得也快。

上人自述:

「讀書法,有三到;心眼口,信皆要。」什麼叫「三到」?就是眼到、口到、心到,不打妄想,專心讀書;眼睛看著書,心裏想著書,口裏念這個書,這是三而一、一而三,心眼口合作叫三到。這必須要專一;專一則靈,分馳則弊。

還有「三上」,就是路上、廁上、枕上。當我走路,眼睛看著路,心裏背書、口裏背書,一遍又一遍地背。要是背熟了,每一天要溫習一、兩遍,這樣永遠都不忘了,這叫路上。還有枕上,就是在睡覺的時候,不想旁的,就想書上是怎麼說的,然後自己想:「古人著書立說,就是給後人留下一個法則,我能不能照這個法則去做呢?我能不能效法呢?」我讀什麼書,我就想自己會不會這樣子?我對自己說:「我將來一定要躬行實踐這一句話,我要這樣做!」我把書上的話,當作和我自己想說的差不多,那就記住了;無論讀哪一段書,都是往自己的身心性命上,來回想一想。

另外,上廁所是讀書最快的地方,那雖然是短短的一個時間,可是你那時候讀書,很好讀的,想不起來的也想起來了。為什麼呢?這是一種三昧。你在那個時候,什麼妄想也沒有,你專心讀書,全都記起來了!我連那個時候也不空過。一般聰明的小孩子,他離開課本,就和書分家了;我得到這個方法,我是和書本合而為一,所以讀得快,記得也快,念一遍四書五經就全記得了。

我最後的那位老師叫郭錦堂,字如汾,是個秀才,山東人。這位老師學問很好,他看我讀得快,他讀什麼書,就給我講什麼書;他隨講,我隨懂,再讀更容易了。好像〈報任少卿書〉是古文最長的一篇,大約有二千三百多字;老師讀了一宿,就能背得出那篇文章。他對我說他怎麼讀那篇文章,讀得怎麼樣快,然後說:「看你的了!」這時剛吃完午飯,可以睡一個鐘頭午覺;我沒睡覺,用這一個鐘頭看這篇文章。這篇文章實在很難背的,但是我很專一;看過兩遍,我已經能背得出了。第二天我背給他聽,把他嚇壞了:「你──,我都要讀一宿,你讀一個多鐘頭就會了!」

【後記】據悉上人的老師郭如汾,是一位當地有名的教書先生和中醫,他在上人出家後不再教學。一天,有一對夫妻,抱一個一歲多的孩子來找他治病。郭如汾一看這孩子很快就要死了,吃藥也沒用,就開一個簡單的藥,要他們帶回家再吃,明天不用再來。這對夫妻走到半路,這小孩子就斷氣死了。他們想訛詐郭如汾的錢就去告狀,說郭如汾開藥,把他們的孩子給藥死了,郭如汾因此被關了一年多,他始終一直不認罪。後來他被放出來,生氣就回山東了。


12.跪念地藏經

皈依上常下智老和尚後,上人即修禪習定,讀誦佛經。上人十五歲第一次看見《地藏經》,從此天天跪念《地藏經》,膝蓋跪破也不惜。上人對經典至誠恭敬的精神,實在不是常人可及!

上人自述:

開始修行,就念《地藏經》和《法華經》。十五歲那年冬天,我第一次遇著《地藏經》。以前沒有看過佛經,這是頭一次看到佛經。好像是在妙蓮長老那兒得到這個《地藏經》,是他用筆寫,然後再印的。我得到他寫的《地藏經》,回去就開始念。北方的精進香可以燃兩個鐘頭,我點一支香,跪著慢慢念;念完一部,香也燃完了。

我是在中午的時候念,一天念一部。念了一個時期,把膝蓋都跪破了;因為是在磚地上跪著的,什麼也不墊。本來也有墊子,但是我不用,愚癡到把膝蓋都跪破,還是不用墊子!這是我頭一次念《地藏經》的經驗,那時的體會是一言難盡的,身心都覺得很清淨舒暢。我那時候蠢得那個樣子,不願意墊墊子,就願意叫膝蓋破了、流血,覺得這是應該的。你們現在膝蓋沒有破、沒有流血,跪在地下,一定要有個墊子來墊著;痛一點點,就覺得對不起自己的膝蓋。由這個證明,你們是比師父聰明得太多了!


13.血染法華

所謂「精誠所至,金石為開。」上人專一其心,用功辦道,又可從他看《法華經》,看得眼睛流血,略窺一、二。

上人自述:

我過去看《法華經》,看得眼睛流血。為什麼流血呢?因為很多天也沒有睡覺,跪在那個地方看《法華經》,越看越願意看,越念越願意念,念得把吃飯也忘了,睡覺也忘了,連眼睛流出血來都不知道。等血滴到經上,把經書染紅了,我才知道眼睛流紅血,眼睛不幫忙了,才不得不休息。這是我看《法華經》看得這個樣子!

有人說:「唉,法師你這太愚癡了!」不錯,我若不愚癡,眼睛就不會流血;像你那麼聰明,眼睛絕對不會流血,對不對呀?你在心裏笑起來說:「是這樣子的!」你不好意思笑出來,只好在心裏頭笑起來說:「我當然是比你聰明。」雖然你比我聰明,但是你現在做我的徒弟,你再聰明也得要跟我學。

我記得念《法華經》,念得這個樣子,我還記得我過去什麼都做過。你不要以為這個師父是個法師,我也做過皇帝,也做過宰相;總而言之,什麼都做過了。我記得雖然不太清楚,馬馬虎虎有這麼回事。我現在不願意做皇帝,也不願意做轉輪聖王,做這些事情太麻煩了!


14.初轉壇經

因為當時有很多出家人不識字,苦於無處學習佛法;上人十六歲就以弘揚佛法為己任,在寺院講解《六祖壇經》、《金剛經》與《阿彌陀經》。

上人自述:

我做小孩子的時候,是個不會說話的人,講話很遲鈍。可是從十六歲我參加道德會後,就學講演,天天練習說話,也就會講演了。以後研究佛法,我也就練習說法給大家聽;我知道多少,就給大家講多少;不知道的,當然就不能講。

雖然年紀輕,但是我願意為佛教服務,我也參加佛教會很多事情;我十六歲的時候,就住在廟上,天天講《六祖壇經》;認幾個字,就講幾個字的經;那時候,有的字我還不認識。什麼人來聽呢?很奇怪的,是一些和尚。中國當時文盲很多,這些和尚不認字,想要學佛法也沒處可以學。因為我至少還認識幾個字,如果不給他們講一講,他們永遠不知道佛法是什麼?佛教是什麼?當時我也講《金剛經》、《阿彌陀經》這些小部經典,又講其他種種的佛法。我十六歲時,就以弘揚佛法為己任;到今天,練習得不會講也會講幾句,不會說的也會說幾句了。

 
南華寺《六祖偈云》碑
菩提自性本來清淨
但用此心直了成佛
 

我看《六祖壇經》,越看越歡喜看,越歡喜看就越看。看到《六祖壇經》「法有頓漸,迷悟有遲疾」那個地方,我想:「怎麼還有頓、有漸?什麼叫頓?什麼叫漸呢?頓、漸是不是一樣的呢?或是兩樣的呢?」我覺得頓、漸這個說法,很不平等的,我就寫了一副對聯:

頓漸雖殊,成功則一,
何分南北;
聖凡暫異,根性卻同,
莫論東西。

我在十七歲的時候,還說出這幾句話來:

一句彌陀萬法王,五時八教盡含藏;
行人但肯專持念,直入寂光不動場。

念佛是萬法中的王,不管你五時八教,都在這一句彌陀裏。


15.流通佛經

印經、流通佛經,功德殊勝,舉凡遇賀喜、祈福、懺悔、消災、薦拔之時,皆宜隨喜行之。上人曾說:「大家發心印經,流通到各處去,贈送大眾閱讀,教人認識佛法,這種功德最大,一定能開智慧,所謂『深入經藏,智慧如海』。印經不是印一本經自己用,自己開智慧;而是印大量的經典,令大眾皆有開智慧的機會。」

上人自述:

我在年紀輕的時候,我最初不會講經,所做的弘法工作,是什麼工作呢?就印經。譬如有人要印經,我就出錢來參加印經,印幾百幾千部,然後慢慢送給我的朋友親戚。每到過年過節的時候,或者他們有生日喜慶的時候,我就給他們送一點禮物。送什麼禮物呢?就是佛經。因為中國人歡喜紅紙,所以我用紅紙把佛經包得很莊嚴的送給他們,我說:「我送給你這個禮物,是最重大的禮物,為什麼呢?因這是救你法身慧命的。我和你是朋友,所以特別把我所最歡喜的佛法送給你!」我誠懇對他這麼一講,他一定會去看。他要是看了,對佛法發生興趣了,他就會來找我,問:「你這部經在什麼地方請的?我還有朋友想要,你可不可以再多送我幾部?」這麼一來,我再給他一部。

在東北,我沒旁的東西,就是佛經最多;我房裏的佛經,恐怕都比佛教講堂的佛經還多。我到什麼地方,佛經都很多的。因為我最歡喜的就是印佛經,現在用機器把所講的講辭印出來,這也是一種最好的弘法,我很歡喜。我對轉不退法輪的工作是這樣子,希望每個人對這個工作都努力去盡點心。在美國佛經很少,我們現在先發起印經,這是弘揚佛法的一個辦法;一方面印經作功德,一方面又開自己的智慧。


16.不解風情

上人剛開始讀書,讀得很慢,旁人看不起;後來讀得快,又遭人忌羨,甚至有了女同學的考驗。上人以一心向道的定力,化解麻煩。

上人自述:

做什麼就有什麼麻煩,讀書有讀書的麻煩,做工有做工的麻煩,做生意有做生意的麻煩,做官有做官的麻煩,當和尚有當和尚的麻煩。麻煩雖然有,可是你若會做,麻煩都不足為麻煩;你能把這個境界轉過來,就不麻煩,逆來順受。

所謂「反者道之動,弱者道之用。」無論做什麼事情,你若放不下,都是麻煩;你若放得下,就不麻煩了。什麼叫放得下呢?就是我常常對你們講的:「Everything is okay! No problem! 一切都沒問題!」你若能這麼樣,你也變成妙人了。

在我讀書的時候,也有麻煩。開始讀書很笨,誰也看不起我,說:「從來沒有遇過這麼笨的一個人,連八句《三字經》都背不出來。」可是等我一入門,就讀得很快的。讀得很快,好是好,可是又有讀得快的麻煩。讀得慢,人看不起;讀得快,有的人就妒忌,有的人就羨慕。老師也不會做老師,就讚歎我,對同學們說:「我教學五、六十年,沒遇著這麼能讀書的學生,這個人將來一定會做大事。你們各位要注意!」這樣一讚歎我,麻煩就來了。什麼麻煩呢?女同學的麻煩來了。我不用解釋,你們大家都明白;這個女同學打什麼主意,你們也會明白。就因為老師讚歎我,說我將來能做大事,她要看一看是怎麼個大事法?

等我下炕要背書的時候,這個女同學就用腳踢我。我那個時候十六歲了,說一句不好聽的話,就是不解風情,不懂女孩子的心理。當時我把眼睛一瞪,發起脾氣,我說:「我要打死妳啊!妳想幹什麼?」把這個女同學嚇得一縮脖子,一伸舌頭就跑了,這個麻煩算是退去了!

你猜以後怎麼樣?她家就託媒人到我家,和我母親講,就因為我讀書讀得好,這個女孩子迷上了。她家什麼也不要,也不要錢,也不要禮物,只要答應就可以了!我母親聽了,高興得不得了。等我一到家,我母親就對我講:「你有位同學的家裏,請媒人來說親;說只要我們答應,他們什麼條件也沒有,什麼都不要,他們白把一個女孩子送過來。」

「那你怎麼樣呀?你有沒有答應她?」

「我說我要等你回來,問問你。」

「你說問問我,這還算你聰明,你沒有做主意。如果答應的話,你今天答應,我明天就去出家。」

「你不能出家!」

「你不叫我出家,你就不要答應這個女孩子。」

「那好!」就這樣子,才把這個麻煩又退了。


17.背咒神速

上人曾用六個鐘頭背熟〈楞嚴咒〉,三十分鐘會誦〈大悲咒〉;精誠所感,又領悟到四十二手眼。上人說:「我到西方,用什麼弘揚佛法?我憑著觀世音菩薩的力量,憑著〈大悲咒〉、〈楞嚴咒〉的力量。」因為上人不爭、不貪、不求、不自私、不自利、不打妄語,所以念什麼咒都靈。

上人自述:

 
 
哈爾濱舊火車

我讀〈楞嚴咒〉的時候,是每天讀兩個鐘頭;早起讀一個鐘頭,晚間讀一個鐘頭,這樣讀了三天,就會背了。後來我請到〈大悲咒〉的時候,如獲至寶,非常歡喜。我去拉林站搭火車,在火車上開始讀〈大悲咒〉。拉林站到濱河站是三十分鐘,等到濱河站下火車,我已經會背〈大悲咒〉了!以後與幾個同參道友,一起研究〈楞嚴咒〉、〈大悲咒〉、〈十小咒〉。因為誠心所感,天上有位紫虛菩薩有感正法當興,傳授四十二手眼;只要有一句不明白,他就來教導。從此之後,我用〈大悲咒〉和四十二手眼治病,救人無數。

有一個老道在廟裏修行,常常入定,他可以坐一、兩天沒問題;因為執著心大,修得肚臍紅紅的,像血那麼紅。老道和我是非常好的朋友,那時候我才十六、十七歲。他有一次出定,正要站起來,沒想到一腳踩死一隻白老鼠。從此以後,他怎樣都不能入定,還發了神經。我就幫他作點「工」,他又可以入定了,所以修行要處處小心。


18.以德化人

上人在求學期間,就參加各慈善團體,像佛教會、道德會、慈善會、理善勸戒菸酒會等。輟學後,上人更是全力以赴。上人在鄰里間,一向以孝行見稱,受人敬重。當時有一位姓邵的,擔任理善勸戒菸酒會的職務,自己卻犯了酒戒,還不肯聽大家的勸誡。上人不惜真誠死諫,邵某終於醒悟悔過!

上人自述:

在當時我有個愚蠢事情,這是憑我一念愚誠所作的事。邵國才(音)那時作理善勸戒菸酒會(在理公所)理事長,我作總務課長,我們都是在理的──不抽菸、不喝酒、不賭錢。可是他以後不知道為什麼,把理破了;破理叫打理,就好像把碗砸碎了。誰勸他再復理,他也不聽。我當時愚蠢到什麼程度,自己就準備自殺了。

我和邵國才(音)是結拜兄弟,我打算先去勸他,他要是不去補理的話,我一頭撞牆碰死,或者用別的方法死在他面前,叫他知道悔過。你看,世上竟然有這樣愚癡的人!我這時有多大年紀呢?大約是十七歲。我到那兒,也不說旁的,我很嚴肅地告訴他:「你趕快去把理補上;你不補上會後悔的!你聽我的話,你趕快去補理。」邵國才看我是一片至誠,他才說:「好!老弟!我答應你!」我那時候真的存心要那樣作,你們說我這個人是不是愚癡到了極點?哪有人為了朋友打理,就犧牲自己要自殺?類似這個事情還有很多很多,我生來性情就愚癡到這個樣子。

北方有一個道德會,專門講道德、說仁義的。我十六歲參加道德會,十七歲那年冬天,就做講習班的主任──就是作教授,來教授一切的學員,而那些學生,有五、六十歲的,也有四、五十歲的,男男女女共有五、六十人。

在道德會,什麼東西都要節省。譬如吃馬鈴薯,本來一般人吃馬鈴薯不吃皮。因為在道德會,提倡人家不能吃的都要吃,所以我就對學員講:「吃馬鈴薯,皮不要吐出來,勉強一點還是可以把它吃下去的,這才表示我們實行的功夫──不能吃的,我們都能吃。」我這樣講了,有的學員還是把馬鈴薯皮吐到桌上,有的吐到地下,或者嚼了又吐出來。因為吃飯的時候,大家都不講話,所以我也不管,隨他們便。吃完飯,我用一個碗,把所有學員吐到桌面上或者地下的薯皮,都撿到碗裏,當著學員的面前,把它們給吃了。這麼一來,再也沒有人敢吐馬鈴薯皮了。如果我不這樣實行,以身作則,這些學生是不會聽教的。


19.病中神遊

上人十七、八歲的時候,因為說:「一般人都怕魔,我是魔怕!」而招感病魔的考驗。大病之後,上人從此自稱「活死人」。

上人自述:

我這個人生來,不怕什麼狼蟲虎豹;也不怕天魔、地魔、神魔、鬼魔、人魔,沒有令我恐懼的東西。為什麼不怕呢?因為我不怕死。從小生來就不怕死,所以什麼也不怕!十七、八歲的時候,學習佛法之後,以為自己不得了了,就說起狂話來了,我說:「一般人都怕魔,我是魔怕!」我說魔怕我,不是我怕魔;你說,這話說得狂不狂?說完了這話之後,魔就來了。你猜是什麼魔來了?病魔來了。

病魔一來,這回我也怕魔了,不是魔怕我了!因為病一來,行動也不自由了,好像披枷戴鎖似的,身體也不聽話了。一天到晚就躺在炕上,也不能飲水、吃飯。這時候我知道是說錯話了,自己還是抵抗不住這個病魔。

這一病,病得什麼都不知道了,奄奄一息就要死了。正在將要死而沒死的時候,就見到東北的三個王孝子:一個是老道,一個是和尚,第三個是在家的王孝子,是個老年人。他們三個人一來,就把我帶走了。我一出門口,腳不沾地就到虛空裏頭了;不是騰雲駕霧,是在虛空裏走路。

往下邊一看,房子都變得很小!就這麼樣邊走邊看,中國的名山大川──五臺山、峨嵋山、九華山和普陀山,四大名山都去遍了。每到一處,就見到很多人,也見到很多的廟宇,各處去參觀;當時不但到中國的地方,外國的地方也到了很多,也見到很多白頭髮、白眉毛、綠眼睛的西方人。自己覺得好像在看電影似的,一幕一幕地轉變;但是不像看電影的人在銀幕前看,我這個看電影,是到銀幕裏頭看。這三個人,連我四個,各處去看這些電影,看見很多很多東西,也聽見很多很多的事情。

後來回家,打開自己的房門,向房裏一看,怎麼床上還有一個「我」在那個地方躺著呢?正當我覺得還有一個「我」時,立即又變成了一個身體了!這時候就有呼吸了,也能動了。當時我父親、母親都在身邊看著我,就說:「他沒有死,又活了!」我問父母親,才知道自己有七、八天不省人事了;現在又有知覺了,知道自己還沒有死。

由這場大病之後,我就變成一個「活死人」:已經死了,又再活過來的一個人。由此之後,我也不那麼狂了,不再隨便說話。我由此知道自己的功夫還是不夠,所以經不起考驗。雖然我不怕妖魔鬼怪、天魔外道,但是我降伏不了病魔,還是忍受不了。所以修道人,不能說自滿的話,說自己什麼都不怕;如果你自滿,麻煩就來了。


20.棄醫從道

上人讀了兩年半的書,除了貫通儒家經典之外,也博覽醫卜星相書籍。雖然他父親很希望上人去行醫,上人還是決定出家修道,闡揚佛法,廣利群生,實現救人濟世之抱負。

上人自述:

我有一位同學,他讀了十五年書,我只讀兩年半,還超過他兩部書。我把五經四書都讀了,古文八本,我讀有七本,醫書讀了十五、六本。十八歲的時候,已經沒有書可以讀了,也很少有世俗的醫生讀那麼多書的。那時候,醫學、醫卜星相我都涉獵過,可是我都不做;我會批八字,但是不批。因為這個不究竟,雖然也是真的,但是都在那兒繞彎子。

我讀醫書是被逼的,被誰逼的呢?被我父親逼的。因為我父親是農人,我讀書了之後,他叫我讀醫書,說醫書是有用的,可以賺錢的。既然父命難違,於是我上午讀醫書,下午就讀舊學;等我讀完書,什麼病我都懂,可以給人看病了。因為我那個老師也是個醫生,他給人看病,也叫我幫著看脈,我也幫他抓藥。

但是我這個人,說起來很笨的,就不願意要錢,一生來與錢沒有緣。我父親很窮的,我還安貧,就是願意窮。我覺得窮,少了很多煩惱麻煩。我覺得錢是個很邋遢的東西,很不乾淨;若是來路不明,更不乾淨。又譬如有一百個人,我治好了九十九個半;剩下半個,我要是把人家生命給耽誤了,就覺得對不起這個人,對不起自己良心。因為這個,我也沒去做醫生。


21.嚴拒女色

上人在十八歲時,遇到女色的考驗。上人說:「一切是考驗,看爾怎麼辦;覿面若不識,須再從頭煉。」修道不容易,要時時要保持正念,以免一失足成千古恨。

上人自述:

那時候,我自以為自己修行有點功夫了,就遇到考驗。在東北,在我沒病以前,我就參加道德會,在道德會做總務科長,專門講道德,說仁義的,勸人家做好事。那麼勸人家做好事,我自己做不做好事呢?我自己更做好事;不是說單勸人家做好事,自己不做好事。

有一天,我看一本書,書上講到張雅軒重道遠色的好行為。書上說有一個女人叫于淑嫻,就是于鳳至(張學良的太太)的姪女。于淑嫻喜歡張雅軒,就佯狂跪倒在他的面前,說她一定要嫁給他。張雅軒一看,這是不對的,就婉轉地把她勸退了。我看見他的行為這樣好,我就對天發願,我說:「天哪,天哪!張雅軒這種行為,我一定要效法他。」說完之後,自己立即覺得這個想法是不對的,我就後悔了:「我要遇著這個事情,幹什麼呢?這有什麼意思呀?這不是太愚癡了嗎?」說完之後,這一天晚間,很奇怪地就遇著這種魔考。

道德會的宿舍原本是一個房間,北方都是睡炕的,女人的宿舍和男人的宿舍是連著的,中間有一道木板牆隔間,底下還有道縫。女魔來了,她從牆縫把手伸過來,非常不老實。我當時就知道:「白天發那個願,晚上就遇到這種魔考來試驗我,看我究竟能不能效法張雅軒?這真是不可思議!」那怎麼辦呢?我不理她,她就退了。

從這個我知道,你如果有什麼願力,默默中,菩薩或者就來試驗你,所以不要說自滿的話。你們要切記,不要說:「我歡喜什麼。」也不要說:「我不歡喜什麼。」隨時就會有境界來考驗你。總而言之,不要講沒有意義的話。


22.威德伏邪

上人在道德會時,有一位學員名叫蔡淑坤,有一天突然發狂,她的面色、聲音突然改變,大罵說:「我是某某黃大仙,因為你們對我不敬,我特地來教訓你們!」當時擔任講習班主任、理事長、會長的人,都被她辱罵。

上人看她實在太胡鬧了,就對她厲聲地說:「道德會是順應天理而建立的,你擾亂道德會,就是違背天理。我現在要代天行道,要懲罰你,絕對不容你如此亂來。」上人話才說完,只見蔡淑坤露出畏懼之色,說:「我就要走了!」怪的是,她想要走卻提不起腳來。

她驚惶失措地跪倒叩頭,向上人求饒,說:「請你發發慈悲,放我回去。我以後再也不敢來擾亂道德會了!」上人說:「你既然知道錯了,我現在就饒了你;如果你再來攪亂,絕對不客氣。你走吧!」附在蔡淑坤身上的邪魅,趕緊拜謝而去,蔡淑坤隨之也就清醒過來。從此以後,那兒沒有再發生過類似的事。


23.遇魔不動

上人修習禪定,功夫日純。在十八歲時,臘月二十九日的夜晚,上人夢見自己進入一間茅棚。

上人自述:

有一次,我作夢到一戶人家住,這家有兩個女人,老的大約五、六十歲,年輕的有二十多歲。我在北炕上,她們就在南炕上住。晚上睡覺,在像睡著又沒睡著時,這個年輕的女人就到北炕上,把我抱起來了,想往南炕她躺的那地方拖。

我當時心裏想:「這是幹什麼?一定不懷好意!」我問她:「妳想幹什麼?」她也不講話。我想這大約不是人吧?就念起觀音菩薩:「南無大悲觀世音菩薩……」,一念觀音菩薩,什麼都消失了;可是我被她夾的這兩邊肋骨,痛了一個禮拜。你說這個夢是真的,它不應該後來什麼也沒有;你若說是假的,被她夾的肋骨又是真的痛!


24.創辦義學

辦教育,是上人三大志願之一。早在十八歲時,上人就創辦義務學校,一個人教育三十多個貧寒子弟。現今法總的各級學校,都保有「義務教師」制度,承續上人義教精神。

上人自述:

我十五歲開始讀書,因為覺得幼年失學,沒有受過良好的教育,是我這一生很大的遺憾。雖然自己沒讀幾天書,但是我很熱心教育;雖然只認識幾個字,書卻懂得還不少,所以在我讀了兩年半書後,十八歲那年,在自己的家裏成立義務學校,不收錢,盡義務教人讀書。

山裏邊是個沒有文化的地方,我在那裏教義學,我叫那兒是「蛤蟆塘」。什麼叫蛤蟆塘?就是一到秋天,蛤蟆都鑽到石頭底下;搬開石頭,裏邊有很多小蛤蟆,據說那種蛤蟆是進貢的。那時我一個人教三十多個學生,天天陪著學生,做孩子王。

上人墨寶

為什麼我要做孩子王,還不收錢呢?是不是這孩子王很光榮的?也不是。因為我讀書很困難的,我很同情別人沒有機會讀書。當時中國教育不普及,文盲太多,我很希望所有中國的青年學子,在很小的時候都有機會讀書,令他們有相當的學識,所以我成立一個私塾學校;不求取任何的費用,每天義務來教這些文盲的青少年。

我常在想,這世界為什麼壞呢?就因為「錢」這個字,錢把各行各業都支配得顛顛倒倒。我想做老師是為教育而教育,不是為的錢,不是為的名,也不是為的利來教書,所以我就願意提倡義務學校。因為我沒有錢不能讀書,就想到其他的貧苦兒童也有同樣的遭遇,所以義務學校不收學費,什麼費都不收;我還給預備書本、紙、筆、墨,免得學生因為沒有錢,而不能讀書。我告訴你們各位,我有生以來,無論做什麼事都不要錢,就算幫助人多大的事情,也是盡義務;甚至於救人的生命,也不求代價。我是這麼「愚癡」,所以我教你們的,也是這麼一個「愚癡」的思想。


25.治羊毛疔

上人曾說過:「我和你們沒有什麼兩樣,唯一不同就是我沒有自私心。」上人念念都是「但願眾生得離苦,不為自己求安樂。」上人悲願精誠,感動天地;上人雖然感染羊毛疔,冥冥中蒙佛菩薩加被,不藥而癒。

上人自述:

記得大約十八歲,我在義務教書的時候,不知是氣候,還是什麼原因,山裏流行一種病──「羊毛疔」,很多人都生這個羊毛疔。人一著急上火,就容易生羊毛疔;說起來很怕人,發作的時候,令人頭痛得受不了。羊毛疔在身上,會凸出一個像火柴頭那麼大的小疱包,前七後八──前邊有七個,後邊有八個。你用火柴頭一扎,這個疱就塌下去。鼓起來的疱,用針一挑,那裏頭真有羊毛!你若認識,就用個椎子扎入包裏,然後往外一挑,再用刀把椎子上面的肉割斷──肉裏頭沾了很多毛,毛也要割斷,傷口出點血就沒事了。如果不治,不挑破,病人一定三天就死;若有人懂得怎樣治,它很快也就好了。這個病就這麼厲害!

我教的學生,同在一天就有十幾個都生了羊毛疔,我即刻治都治好了。我很喜歡的一個學生姓李,很聰明也守規矩,每一樣都是優等,我對這個學生很愛惜,所以我叫他做班長。這個學生最後也生了羊毛疔,當時我心裏有點著急,就上了火。我幫他挑完羊毛疔,他沒有事回家,但是我就病了,頭痛得像要爆開來似的。

我一看,身上前後都有小疙瘩,我知道我也生羊毛疔了。可是自己的刀不能削自己的把(刀把),自己不能給自己治,旁人也不會治,於是我又發脾氣了!發什麼脾氣?我說:「觀世音菩薩,我是幫助人的,你不應該叫我也生這種病!我真要是一個對佛教沒有貢獻的人,我不治它,也不找人來給我挑,我就在這兒等死!我是獻身佛教的,如果佛教不用我,我就生羊毛疔死了算了;如果佛教還需要我的話,我不治也會好的。」這時候,頭痛得好像就要裂成兩半那樣。

 
   

我忍著忍著,過一陣子就睡著了。過一會兒,感覺不能呼吸,憋醒過來,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喉嚨這兒堵著似的;用力往外一咳,竟吐出幾團子像羊毛似的東西!就這樣羊毛疔自己就好了。從那時候起,我知道自己可以為佛教做一點事情,自己是屬於佛教的。

▲Top

目录上一页下一页

 
 
 
版权所有 2015 哈尔滨净土寺   技术支持 : 美景数码  备案:黑ICP备15001644号
地址:中国黑龙江哈尔滨净土寺 邮编:150001 电话:0541-88888888 邮箱:jingtusi@163.com